• 刘文明:灾难相似记忆不同
    解放军报第11版

            唐山发生地震那年,我在桂林陆军学院工作。1976年7月28日早上7点半,我从广播里得知老家发生地震。那时我们既没有电视机,也没有手机,通信很不方便,报纸到的也不及时。唐山到底怎么样了,亲人们什么情况,我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是:唐山发生地震了!我恨不得能长了翅膀一下飞回老家去,可是灾区封锁了,消息也出不来,只能干着急。一个多星期以后,我收到了姐姐寄来的一封信,这才松了口气。信中说,村里死了不少人,万幸的是家里没有人被压死,只是父亲被压断了一根锁骨。两个月后,我回唐山老家,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唐山几乎被地震夷为平地!

        如果有现在的条件,会有多少人幸免于难啊

        回到村里,已经看不到完好的房子了。乡亲们流着泪向我讲述地震带给他们的巨大伤害与悲痛。乡亲们说,被埋在倒塌房子下的人大部分没有生还,家家有人死伤,而救援部队也已经尽力了。唐山地震后,国家出动了大批部队全力进行搜救。解放军战士没日没夜地在废墟上寻找生还者,可那时的部队机动能力,救援设施,物资装备,技术条件怎能与现在相比!汶川地震虽地处山区,抢救难度更大,但救援部队快速机动,迅速挺进所有受灾区域,动用大批先进装备,在灾后的黄金救援时间里成功救出众多生还者。而当时在唐山,尽管国家和政府同样竭尽全力搜救生命,但主要靠人力,用铁锹刨,铲子铲,徒手挖,效率很低。如果有现在的条件,会有多少人幸免于难啊!

        如果能接受心理救治,父亲的状况会大不一样

        我找到了母亲,却没有看到父亲,原来父亲被救援部队转移到别处治疗了,失去音讯。把母亲接回桂林的两个月后,我终于在河南开封铁路医院找到了父亲,但他由于在地震中受惊吓精神失常了。我和父亲坐火车回桂林途中的那晚,他看见车灯突然灭了,车里一片漆黑,车外灯影晃动,吓得一边喊“又地震了!”一边把枕头拼命地往墙上砸。经过两年多的时间,他才有所好转。这次汶川地震后,我国政府高度关注灾民心理问题,医护人员在为伤员治疗身体伤痛的同时,积极对伤员及其家属进行心理干预,帮助他们早日走出地震阴影。此时,我想起父亲的遭遇,真是百感交集。父亲当时如果能接受专业的心理救治,他的状况肯定会大不一样啊。

        生在这个时代,灾区的人们是不幸中的万幸

        汶川地震发生以后,13亿中国人民心系汶川,我也是其中之一。5月18日晚上,中央电视台赈灾募捐晚会“爱的奉献”现场直播。我和老伴边看边哭,感人的事太多,灾区人民的苦难我们也比很多人更清楚。第二天,广州军区司令部桂林干休所老干部们踊跃捐款5万余元,我对灾区人民的痛苦更是感同身受,也尽所能献出自己的爱心。我深感国家真的强大了,人民确实富裕了,有能力帮助他人了。想当年,家家户户都勒紧裤腰带还填不饱肚子,虽然都是同胞,可是哪里有钱支援灾区?而对于国际援助,政府受极左思潮的影响,也全部谢绝了……在祖国贫穷落后的年代里,没有强大的国民经济做后盾,唐山人民是那样艰难地从物质和精神上的极大困境中摆脱出来的!今昔对比,天壤之别。汶川一劫,是人类的灾难,地震中的人们太不幸了,可是生在这个时代,他们又是不幸中的万幸!(卢建新、张玉敏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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