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料图:上甘岭战役,志愿军坚守高地
新华网石家庄4月17日电(廖毅文)2008年4月,石家庄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
一间普通的病房里,卜克老人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这位身患绝症的前志愿军军官,在生命的最后日子里,仍笑对生死,与病魔进行顽强斗争。
1953年,时任志愿军某部政治部主任的卜克,随部队参加上甘岭战役斗漏峰战斗,丧心病狂的敌人为抢夺阵地,集中了300多门火炮、百余架飞机进行轮番轰炸。
突然,一发炮弹呼啸而至,卜克发现一位朝鲜支前民工还站在被炸成一片焦土的掩体旁,他大喊一声“快卧倒”,顺势将民工压在身下。炮弹就在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爆炸,把山头炸出一个深坑。
这次战斗,卜克所在团的60名战士长眠在这片土地上。中朝军民为这些战士修建了烈士陵园,卜克所救的民工金成浩,被志愿军伟大的国际主义精神感动,决定终身为志愿军烈士守陵。
回国后,卜克转业到了地方,离休后被安置在石家庄某干休所,多年来从未向组织提出任何要求。他说:“不知有多少人为革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有些人连姓名都没有留下。跟他们相比,我还能有什么要求呢?”
2006年12月,卜克被确诊患有食道贲门癌,出现吐血现象。他在医院与病魔抗争了80多个昼夜,每次化疗都挺了过来。
2007年,卜克的癌细胞向骨骼及全身转移,出现第二次吐血。他的体重从75公斤减到40公斤,不得不再次住院。
食道贲门癌扩散到骨骼引起的痛苦,是常人无法忍受和想像的。每次剧痛袭来,他都咬紧牙关,一声不吭,以至大汗淋漓,一天要换两三次被褥。
有时,看到他实在太痛苦,家人就说:“您就喊两声吧,这样也许能减轻些痛苦!”他总是摆摆手,不愿给家人和医护人员造成心理压力。即使行动不便,他也要坚持自己上卫生间,不愿意麻烦别人。一位医护人员说:“很少见到过这么坚强的老人。”
食道贲门癌进食也非常困难。卜克强忍不适,一顿饭往往吃得直冒虚汗。由于身体极度消瘦,血管萎缩,几次输液都扎不进去,可他总是笑着对医护人员说:“别紧张,慢慢来!”
2007年10月,卜克的癌细胞扩散转移到大腿,严重影响行走躺卧,医院决定手术切除。
手术前的晚上,医护人员问他:“您紧张不紧张?”他微笑着说:“不紧张。现在科学发达,医疗条件好,我怎么会紧张呢?”接着,他还给医护人员讲起抗战时期的一段往事——
1942年,卜克是八路军的一名中队长,在一次战斗中,大腿不幸被日本鬼子的子弹击中。那时条件艰苦,缺医少药,伤口很快化脓了。医生查看伤口后果断地说,必须做手术,下药捻子,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没有麻药,医生就找来了两个战士,一个按住他的头,一个按住他的腿,就把手术做了。
死,对于这个身经百战、出生入死的老兵来说,并不可怕。卜克曾郑重地对家人说:“目前,医学界还没有完全攻克癌症,我死之后,要将我的遗体交医疗机构解剖作研究用。”
无情的病魔可以摧残一个人的身体,却不能打败一名老战士的精神。每天,卜克要翻看报纸,了解国内外大事。后来,因病情加重无法读报,他就让家人读给他听。
目前,卜克的病情基本稳定。他对医护人员说:“北京奥运会就要到来,这是中国的一件盛事。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能看到北京奥运圆满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