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庄逢甘 玉宇琼楼把剑临风
    2009-08-26

       庄逢甘:中国著名的空气动力学专家。中国科学院院士。国际宇航科学院院士,世界科协副主席,中国科协副主席。九届全国政协常委。中国空气动力学会名誉理事长,中国反邪教协会理事长。

      1925年出生,江苏常州市人。1947年赴美国加州理工学院攻读航空工程和数学,获博士学位并留校任教。1950年回国,1956年调入国防部五院,历任空气动力研究室副主任、空气动力研究所所长,七机部一院副院长,国防科委29基地副司令员,七机部及航天部总工程师等职。现任航天科技集团公司高级技术顾问。北京大学、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中科院力学所兼职教授。

      长期从事导弹、火箭再入飞行器空气动力学方面的研究、试验和计算空气动力学的研究工作。主持我国空气动力学试验研究基地及许多重要风洞试验设备建设,对高超音速再入体热防护理论研究获实际应用。组织并参加运载工具和弹道导弹弹头气动研究和设计,研究发展风洞实验技术特别是非定常实验技术。

      1985年获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1990年享受政府特殊津贴。1991年被航空航天部批准为“有突出贡献的老专家”。1993年获航天奖。
      
      庄逢甘轶事

      不抽烟的“害处”

      在加州求学期间,一次庄逢甘参加了“玫瑰游行”打工,即要给车身上粘满玫瑰花。他一连粘了五六个小时,累得筋疲力尽。看着一起打工的人停下来抽烟,庄逢甘也歇了下来,却被监工阻止住:“不抽烟的必须接着干活!”庄逢甘这下可体会到不抽烟的“害处”了,只得继续埋头苦干。粘一小时玫瑰的报酬是一美元,3天下来,手里攥着24美元,庄逢甘见到鲜花就条件反射。导师李普曼知悉后笑道:“要打工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手上可有一堆高附加值的活。”

      空动专家成了“空洞专家”

      庄逢甘在获得博士学位后,兴奋之余与几个同学在一家华人照相馆拍了一张蟒袍玉带的古装照,殊不料,“文革”时这成了他“迷恋封资修”的罪状。一张大字报贴到了庄逢甘办公室门上,攻击空动专家是“空洞专家”。庄逢甘佩服写大字报人的聪明,虽然一字之差对他来说有着天壤之别,但他也不过一笑泯恩仇。不管时局怎么乱,他都每天骑着一辆24小车准时上下班,坚持他那不空洞的空动事业。

      风洞选址伊始,庄逢甘和同事们把仪器架在山坡上,老百姓把他们当成了看风水的阴阳先生。

      洲际导弹研制中的“淮海战役”打响了,庄逢甘被委任为前线指挥长。

      “文革”时期,庄逢甘这位空动专家被戴上“空洞专家”的帽子,他只是一笑泯恩仇。
     
       2001年5月,坐落在川西北绵阳崇山峻岭中的中国空气动力研究与发展中心迎来了一位神秘的专家。他逐一巡视了亚洲最大的激波风洞、电弧风洞以及最大的模型自由飞弹道靶,当他看到以2.4米风洞为代表的亚洲规模最大、综合试验能力最强的风洞群建成,并为我国民用飞机、汽车、高层建筑等提供了大量的风载风振试验时,脸上渐渐泛起了笑意。

      这位专家便是我国著名的空气动力学家,中国空气动力研究与发展中心的奠基人之一庄逢甘。黄昏时刻,他来到川西北苏包河畔,哺育了一代“空动人”的河水从他身边静静流过,沉淀在时光之河的峥嵘往昔也从他的心底潺潺流出……

      开辟风雷洞天

      1980年5月18日,我国成功地向太平洋海域发射洲际导弹。一石击起千层浪。西方航天专家立即做出推断:中国已经建成了专门从事飞行器空气动力试验的秘密机构,而且具备了相当规模和较高水平。

      这样的判断是必然的。空气动力学在航空航天业发展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先行官”作用。德国、美国、前苏联等世界发达国家几乎毫无例外地成立了国家级的研究试验机构。即使是战败后被禁止发展军事工业的日本,也在禁令解除后迅速组建起空气动力研究试验室,使其在很短时间内一跃成为世界航空航天大国……

      1956年10月,我国国防部第五研究院成立,最早组建的十个研究室中的第七室就是空气动力学研究室。年仅31岁的庄逢甘被任命为该室的技术负责人。

      在空气动力学研究试验的三大手段中,风洞始终占据着主导地位。风洞是一种能产生人工气流,并能观测气流或气流与物体之间相互作用的管道装置,不同流速、密度和温度的气流能模拟各种飞行器的真实飞行状态。对于飞机、导弹、卫星来说,没有风洞,就意味着要做实弹试验,而一次试验的花费无异于一个天文数字。

      空气动力室(701所的前身)成立不久,我国的火箭、导弹等一大批型号相继上马。某型号导弹因为做不成风洞试验,环境试验要到最热的西双版纳、最冷的长白山和气压最低的唐古拉山口去做。在唐古拉山口,一个女工程师追一张被风吹走的数据卡片,追着追着倒在地下就再也没起来……

      庄逢甘深感重任在肩。1960年,在外援中断和严重的自然灾害条件下,庄逢甘带领701所的年轻队伍开始了逆风飞扬的艰苦征程。7载寒暑,从设计、加工、安装、调试到投入型号试验,他们只用了不到美国一半的时间,便在北京云岗建成了十几座从低速到高超声速的风洞试验设备,成为中国空气动力学研究的第一个基地。

      1964年,国防科委成立了以钱学森为组长的16专业组,庄逢甘任副组长,与著名科学家郭永怀等人亲自主持中国空气动力研究与发展中心的试验基地建设。低速风洞与高速风洞及其他特种风洞并举,历时15年,先后建成的12米跨、超声速风洞,05米高超声速风洞,2米大激波风洞和200米自由飞弹道等接近世界先进水平的地面试验设备,使我国卫星、导弹研制进入了一条高速通道。

      美国的空气动力学专家们面对如此壮观的风洞群,震惊的同时,怀疑是苏联“老大哥”帮着干的。而庄逢甘心里清楚,这些风洞是地地道道的“Made in China”,当年从北京701所输送来的398名技术骨干与中科院和航空部的科研人员踏遍蜀道,愚公移山般地选址凿洞,老百姓看见他们把仪器架在山坡上,甚至当他们是看风水的阴阳先生。

      想要问问庄总是如何攻克“音障”和跨音速抖振等难题的,庄总则与记者打起了“太极拳”,他只是一个劲儿地说: “我们是纸上谈兵,一线科研人员才是最苦的。风洞调试时,冷吹联调,人爬进去像掉进冰窟窿;热吹联调,高温的气流传到洞外还热气逼人。严冬季节用水砂轮磨风洞壁顶时,凉水从他们的衣袖灌进去,从裤腿流出来。难怪一位美国风洞设计专家感叹到——你们的风洞很有内秀!”

      “淮海战役”前线指挥

      中国成功地进行了原子弹与氢弹爆炸后,外界称:“东方巨龙终于打进了世界核俱乐部。”实际上,我们当时并未真正具有核威慑力量,因为我们的核武器运载工具——洲际导弹还没有研制成功。由于“有弹无枪”,弹只能“呆”在家里。

      1969年、1971年接连两次洲际导弹飞行试验,弹头再入时被烧穿,致使试验失败。试验人员从捡到的端头帽上发现导弹头部都有一条7~8毫米的沟槽,正是这个发现,触发了中国洲际导弹研制史上一场规模空前、被钱学森称为“淮海战役”的弹头再入气动、防热研究战役。庄逢甘被国防科委和七机部委以“淮海战役”前线指挥长的重任,承担“烧蚀防热研究”攻关。

      “淮海战役”集中了全国气动领域的精兵强将,庄逢甘俨然一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大将之风,他与同事们制订了周密的攻关计划,调兵遣将,组织实施。在科研一线,经常可以看到庄总像一位普通技术人员一样,亲自参加试验甚至记录各种数据。他说,惟有这样做,决策起来心里才踏实。

       15年来,无论是“文革”的动乱还是技术上的山重水复,庄逢甘和同事们始终牢记国家对战略武器早日成功的厚望,他们超越了美国曾走过的热沉式防热的弯路,径直走上钝锥外形烧蚀防热的佳径,取得了“淮海战役”大捷。

      洲际导弹远征之日庄逢甘不在发射现场,他坐在家中的电视机前,目光追随着那优美的弹道,感觉到从小孜孜以求的梦想与这弹道在一起和谐地翩跹起舞……

      栉风沐雨赤子情

      1925年2月,江苏常州一户以榨油为生的庄姓人家喜得贵子。大概为了表达他们那久旱逢雨的盼子之情,父亲为儿子取名逢甘。

      在日本侵略者炮火中成长的小逢甘数学成绩出众,他也喜欢国文,苏武和文天祥等英雄人物的事迹使他受到了深刻的民族气节教育,他恨不得自己也能跃马横刀走上抗日战场。二战后,航空技术发展中心由德国转移到美国,为寻求航空救国之道,在上海交通大学任教的庄逢甘决定前往美国加州理工学院深造。

      爱因斯坦、摩根、冯·卡门等世界级的大科学家都先后在被称为“诺贝尔奖得主摇篮”的加州理工学院任教。庄逢甘入校后,在著名流体力学专家李普曼教授的指导下攻读航空工程和数学专业。当时,钱学森正好在校任古根海姆喷气推进中心主任,庄逢甘不仅有幸得到了钱学森的业务指导,还有机会与他交流发展中国航空事业的理想。由于庄逢甘在湍流统计理论方面的杰出才华,在他获得博士学位前,已收到学院让他留校当研究员的聘书。

      新中国成立的喜讯传到大洋彼岸,庄逢甘听到祖国的召唤,再也按捺不住了——回祖国去!1950年9月初,《人民日报》在头版显著位置将庄逢甘等首批回国人员名单全部予以刊登。

      1953年,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成立,陈赓将军点名将庄逢甘要到哈军工,讲授空气动力学并筹建实验室。2年后,钱学森在周总理的关怀下,冲破重重阻力回国。不久后,他到哈军工参观,一到学校,便要求见加州理工学院的庄逢甘和罗时钧。分别五年后重逢,庄逢甘兴奋地说:“你回来了,这下可以好好研究一些理论了。”钱学森对他说:“现在主要不是搞理论研究,而是要搞工程建设。没有工程建设,研究就是空的。”这一席话,给庄逢甘以很深的启迪。

      很快,钱学森向国务院递交了《建立我国国防航空工业的意见书》,草拟了我国火箭、导弹事业发展规划,开列了参与此项工作的21位高级专家名单,其中便有任新民、梁守 、庄逢甘等科学家。

      此后,庄逢甘开始了他在钱学森直接领导下从事火箭、导弹空气动力学研究的漫漫天路,并逐渐成为一名饮誉世界的空气动力学专家。

      五彩斑斓的天疆

      作为前任中国科普协会副主席,庄逢甘兴趣所及,绝不局限于空气动力学。听他深入浅出地讲述卫星遥感、高超声速飞行器、月球探测等知识,你会觉得豁然开朗。

      “信不信?未来10年内卫星将排着队给你报信?某一地庄稼每天的长势,某地区的生命资源都将通过排着队的资源卫星得到更加科学的监控。”复杂的天地一体化卫星信息系统经他这样一“科普”,顿时变得人性化了。

      “嫦娥奔月,吴刚献酒,过去仅仅是神话故事、诗人的遐想。进入新世纪之后,我认为中国也应该制定一个月球研发计划。”说起月球研发,庄总的话匣便打开了。他从月球表面积蓄的氦3,谈到怎样在月球上建核电站,怎样通过月球这个天然的宇宙空间站,研究厄尔尼诺现象、太阳黑子的活动等等。他的想像力是那样丰富,思路是那样开阔。

      2000年11月,中国反邪教协会在中国科技会堂举行成立大会,庄逢甘被于光远、何祚庥、司马南等知名人士推选为协会理事长。在对邪教势力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中,庄逢甘认为科学家应责无旁贷地担负起使命,揭露邪教的本质。所以他每天在繁忙的工作之余,都要读一些相关书籍,以使反邪教的剑锋更加犀利。

      沉思的玫瑰

      今年已83岁的庄逢甘依然活跃在国际空间周、北京高新技术产业国际周等高层论坛上,并不时应邀去普林斯顿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和斯坦福大学等著名学府作学术报告。探讨起前沿科技问题,他是那样滔滔不绝;而谈及自己,他则有些像“惰性气体”。他的研究领域可谓丰富多彩,业余生活却略显单调。偶得空闲,除了看书和听听古典音乐,他就爱静静地思考。

      作为中国航天科技集团公司科技委主任,庄逢甘每天的日程都排得满满的,所以要完成对他的采访,必须另辟蹊径。于是,记者便成了一个十足的“追星族”,接连三天,无论这位“科技明星”出席任何会议,记者都“跟踪”左右。当我看见他那高大却不再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各种评审会、学术交流会上,当我看见他托着那颗光洁透亮的智慧脑瓜陷入沉思,当我听到他那精练得当的发言赢得听众掌声雷动,除了心悦诚服外,我也感受到了他的超负荷付出,常有一种不经意的怜惜涌上心头。而庄总则像鼓足了劲的风帆,他说,北京申奥成功了,他还要发扬运动员风格,继续攀登科学高峰。

      由此,我想起世界著名画家巴利的一幅油画——《沉思的玫瑰》。画面上是苍穹下一朵浓艳欲滴的玫瑰。玫瑰有思维吗?当时的我不解其义。采访庄总后,我联想起恩格斯写在《自然辩证法》中的一段话,他把人类“思维着的精神”比作“地球上最美的花朵”。那么,这由科学思维、科学精神凝聚而成的最美花朵,该会在庄逢甘心中常开不败吧。   (左赛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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